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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日告別 ▎ (不想)坦承遺忘

○ 悲傷者的悲傷自習 對於「百日告別」導演林書宇的印象來自於「九降風」,對我來說那是一只有著青春紀錄軀殼,實為男/女反思批判的性別電影。 若是星座,我恐會誤認他是雙魚(雖然他是Aquarius): 相較於高深莫測精彩連環的故事經營,他更長於抒情詩般的細節,當你把漫長的電影片格獨立切分,每格都能浮現像是詩段的那種短促卻濃厚的情感節奏,像是 「但樹椏試著喜歡 每一葉的不告而別。」,又或「他並不常存在 我也是 不常 有些稀有時刻 剛好都在 就慎重地稱之為愛」 即便長於說情,「九降風」的林書宇終究還是說了一個起承轉合完備的青春故事,而「百日告別」作為一部對於亡妻的悼念電影,每個片段都可以看得出他試圖頑抗時光,以停滯、封存、凝結時光對已逝者記憶的剝奪, 偶爾甚至可以感受到這部電影之於林書宇是某種對於她的降靈/招喚,他或曾想過電影播完之後,一切就會如同電影裡男主角對亡妻的那聲「起來囉」,回歸到未逝完好的原貌(即便沒有,而這真是殘忍)。 是而,「百日告別」並未被寫成一個準備好被他者理解的故事,而更多是導演者自我情感的演練自習:記憶的招喚、亡逝現實的拒絕、無人理解孤獨的再現、逝去者再生的企圖,它成了一部少有情節而細節裡私人情感溢滿的電影。 若無能感受到那些類同的情緒/敏感/經驗,在電影嘎然中止後,觀者恐怕只能望得明明該是抒情詩卻被寫成了無情節小說的困窘。 ○ 悲傷的A面:無人懂得的悲傷 若再退後一步以抽離的視角閱讀「百日告別」,林書宇在他這些對於失去親愛者的感情細節的厚描記述,提供了我們對於悲傷雙面/矛盾性的理解。 悲傷的第一個面向是「個人的重返」,同為一種情緒經驗,快樂與悲傷是截然不同的靈魂區塊,快樂具強烈的社交性,會在人際交往中被擴散強化,形成快樂因分享而加乘的結果; 反之,悲傷/寂寞/孤獨卻是觸及內裡自我反思的情緒型態,或許因為喪失(親愛者)終究會讓個體回望檢視那些形構自我認同/記憶的最重要部分、面臨感情作廢面臨自我修補的心理歷程,是而個人必須離開社會回到自己的內在世界裡去進行暫時(甚至長時)的自我重整。 也或正因為悲傷是這麼一個「自我」修補/重整的過程,悲傷只有自體能夠定義、指認、理解、修改,這也讓各種來自於社會/他者的憐憫